——你莫要担心。虽路途遥远,却有兵卫暗中随行,探路殿后以防不测。大衍有贤臣良将,内守朝堂,外镇边关,奸人贼子莫敢乱之。
他笔尖停顿,眼眸沉沉不见悲喜。
——我亦安好。
夜夜梦里可见往昔,点点滴滴的回忆安抚着濒临失控的意志。
他庆幸自己能够做梦。
他贪恋他的梦。
……
“我恨梦境。”
巫夏站在祭神塔的最高处,临窗俯瞰都城景象,一边对苏戚说话。“梦境往往能暴露人心善恶贪欲,或通神遇鬼得窥天机。”
苏戚捧着厚重的外袍,费力地踮起脚尖,给他披上。
“我恨我会做梦。”
巫夏重复了这句话,隐约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戚不明白,如果梦境真能窥见天机,对大宗伯来说不是好事么?
“知道太多并非好事。卜算作法已经损耗心神,梦中再探天机,自然削减寿命。”他扭头冷冷瞪着苏戚,眼里布满血丝,“若能掌控梦境便罢,最怕这梦肆意妄为,枉顾我之意愿,强行折磨夺寿,害我性命……”
苏戚默默往后退了退。
巫夏这语气神情属实不正常,明明在说做梦的事,却仿佛要将她五马分尸剥皮拆骨。
可她最近啥也没干啊。
没跳池子,没去石室周围转悠,更没碰他的宝贝祭器。
想来想去,只能把原因归结为巫夏犯病。
反正这人经常发神经,瞎闹腾,毫无来由地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