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说错了。我是应该说贵党的……”
“混账!”
“说贵党也不应该……说贵党是完全错误的。应该说我们的党,我们伟大光荣正确的党……”
这一二年他说“贵党”说惯了,顺嘴了,而且从没有人指责他不该这么说。连党员们也没对他进行过指责。他直到这时才明白,上午的会议内容不仅扩散到了他自己耳朵里,也扩散到了老头儿耳朵里。一个一九三七年的老党员,自尊心必定被大大伤害了。他欲解释,一时又不知从何解释。
“你瞧不起敝党是不是?!”
“不,不。瞧得起。很瞧得起……”
“敝党再不行,可把蒋介石赶到了台湾去!可统一了全中国!眼下在领导着全中国的改革!你小子有能耐,再创造一个党!敝党将全中国让给你的党领导!”
“老厂长啊,您听我说,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我不是一个劲儿地向您认错吗!”他两手机械地运动着健身球,像是被老头儿逼着运动那玩意儿。
“你小子有什么资格奉劝敝党修改党章?!半心半意为人民服务?敝党引以为荣的就是‘全心全意’四个字!半心半意!半心半意连国民党在台湾可能也会做得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