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吗?”容德雷特答道,“是个邻居,不要管他。”
那邻居样子很怪。不过,圣马尔索城郊区有不少化工厂,许多工人的面孔都可能熏黑。况且,白先生整个人都体现出一种憨厚而无畏的信赖。他又说道:
“对不起,刚才您对我说什么来着,法邦杜先生?”
“刚才我对您说,先生,我亲爱的保护人,”容德雷特接着说道,同时双肘撑在桌上,用蟒蛇似的温和而凝注的眼睛盯住白先生,“刚才我对您说,我有一幅画要出手。”
房门轻微响了一下,又进来一个汉子,坐到容德雷特婆娘身后的床上。他跟头一个人一样,也赤裸着手臂,脸上涂了墨或者抹了烟灰。
那人虽是溜进屋,却没法避开白先生的目光。
“您不必理睬,”容德雷特说道,“他们都是这里的房客。刚才说,我还剩下一幅画,一幅珍贵的画……就是这个,先生,您瞧瞧。”
他起身走过去,把我们提过的戳在墙根的那个画板翻个面,仍戳在那里。烛光多少照见一点,那确实像一幅油画。但是,有容德雷特在中间挡着,马吕斯根本看不清楚,只隐约望见那粗劣的画面。一个主要人物色彩刺眼,类似集市上兜售的画或屏风上的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