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与身体智能相类似的观点很早就已经在酝酿了。早在19世纪60年代,法国著名生理学家C.贝纳德提出了躯体稳定性或稳态(homeostasis)理论。虽然这一理论注意到作为“内效应”的神经系统(不随意神经系统的内在机能)的作用,但它似乎更强调包括躯体血液、淋巴液等全部液体在内的“内环境”(milieu interne)的综合作用。后来,美国著名生理学家坎农(W.B.Cannon)发展了这一理论。在他1932年出版的《躯体的智慧》(The Wisdom of the Body)一书中,作者将躯体全部器官的作用看作是一个集,而其中的某个器官的作用是在其他器官的制约之下发挥的。所谓躯体或生命体的“智慧”,被看作是躯体与环境相互作用而得以自组织、调控以及维持稳态的结构。[51]由于该理论将包括大脑在内的中枢神经系统放在整个躯体中次要的位置上,因而该理论被称为“没有脑袋的生理学”。
从哲学的角度来看,身体智能属于“具身认知”的范畴。现象学大师梅洛-庞蒂以身体为中介的知觉现象学为具身认知提供了重要的哲学基础。他认为,过去那种认为知觉必须用判断来加以解释的观点,实际上是预设了世界的概念性存在,但那种世界往往并不是人们所要认识的真实的世界。实际上知觉的产生是以身体与世界的紧密联结为前提的;正是身体的活动使人能够“面向事实本身”,并把世界“带入”到人的意识当中。这当中,知觉中的视知觉及其图像以其直观性、现实性而成为身体面向事实的最重要的媒介。由于这一原因,任何画家都不可能像笛卡尔式的哲学家那样把自己设想成一个没有身体的纯粹思维的主体;退一步,即使是纯粹的思维,也不可能离开身体对世界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