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原地,足够清清楚楚地看见沙龙里的造反分子稍稍组织了一次反击,刀哥在别处分不开身,跟条野狗似的蹿回沙龙。他把一只啤酒瓶子在一个废奴分子脸上砸得粉碎,又把另一个掷出窗外,他冒着枪林弹雨却毫发未伤。他手脚麻利地从后楼梯来到销魂阁。对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那倒没什么关系,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没多久,从前门又冲进一股废奴分子,壮大了正在收拾沙龙里残余敌人的力量,而你们这位忠实的叙述者还躲在餐厅旁边的角落里,两个房间的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
餐厅里的造反分子奋起反抗,可在沙龙里的兵力却跟敌人力量悬殊,差不多已经沦陷了。沙龙里的造反分子非死即伤。说实在的,有几个废奴分子已经放弃了餐厅的战斗,跑到酒吧间里抢东西,他们一把夺过酒瓶子,大口猛灌。正喝着,一个头戴宽边帽的手长脚长的高个子一脚踏进沙龙的破门,宣布:“我是废奴军的詹姆斯·雷恩上尉,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俘虏了!”
他说这话时,沙龙里其实根本没几个人算得上俘虏,蓄奴派差不多全都撤走了,要不就是正忙着撤走,只有两三个家伙还在地板上蠕动,最后蹬几下腿儿。可是撤进餐厅的造反分子经过喘息,现在又打了起来。那房间的大小对他们挺有利,餐厅里太狭窄,扬基军发挥不了人海战术,他们想射击残余的蓄奴分子,却一败涂地。大伙显然全都乱了阵脚,有几个相距还不到三米的家伙居然没有打中对方。尽管如此,好多废奴分子在一通狂欢式的乱射中还是吃了枪子儿,同伙们一见,纷纷显出怯色,他们进攻的速度放缓了下来。突袭已经结束,现在只是打个热闹罢了。人们开始谩骂,甚至调笑,有个蓄奴分子喊道:“操他妈的有人射中了我的靴子。”人们便哄笑起来。然而造反分子们已经成功地将扬基佬儿赶出了餐厅,我一见可以安全跑到后门,去后巷的黑奴窝棚,便撒丫子跑了起来。我没有冲上楼梯去解救甜心。至于她的新情人儿刀哥有没有在那儿英雄救美我就不得而知了。她现在还是好自为之吧。这两个人,我这辈子都再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