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多斯声称,这种若有所思的模样,证明此人沉静好思,所以无须再要什么推荐,就把他给带回来了。布朗谢——这是庇卡底人的名字——起先以为就是跟着这位相貌堂堂的老爷做仆从,心里美滋滋的。等到看见这个位置已经让一个名叫穆斯克通的伙计给占了,又听得波尔多斯说,他的屋子大虽大,却容不得两个仆人,所以只能打发他去跟达德尼昂,庇卡底人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当他在自家主人请客的饭桌上,瞅见主人付账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币,他心想自己交了好运,谢天谢地跟了这么一位克雷絮斯[1]。直到盛宴结束,他饱吃一通残羹剩菜,把缩了好久的肚量放了开来的那会儿,心里转的还是这么个念头。可是等到晚上给主人铺床的当口,布朗谢的幻想终于破灭了。整个屋子就只一间小厅和一间卧室,而且只有一张床。布朗谢睡在小厅里,垫的那条床单,还是从达德尼昂的床上给抽下来的,达德尼昂的床呢,就此连床单也免了。
阿托斯也有个仆从,名叫格里莫,阿托斯对他的调教方法是很特别的。这位气度不凡的老爷真所谓是难得开金口。当然,咱们这是在说阿托斯。他跟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这两位伙伴朝夕相处已有五六年之久,但在他俩的记忆里,只记得常见他微笑,却从不记得听到他出声大笑过。他说话简短,措辞准确,把想讲的意思讲出来以后,话也就完了:没有藻饰,没有渲染,没有添油加醋。只有事情本身,没有任何繁枝蔓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