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路上碰上了马车——乔斯·塞德利的那辆漆着辉煌的纹章的敞篷马车。他在切尔顿纳姆常常交叉双臂,歪戴着帽子,派头十足地独自一人赶着这辆豪华马车到处游荡。有时身边坐着女人,他就更快活了。
现在车里坐着两人,一个是小巧的女人,浅色头发,打扮非常入时;另一个穿着棕色绸面皮外衣,戴着系着粉红缎带的草帽,有一张白里透红、快活的圆脸,看了叫人大饱眼福。马车走近三位先生的时候,她吩咐车夫停车,但行使了这一权威之后,她看上去有点儿慌张,脸没来由地羞得通红。“乔治,我们坐车玩得真痛快,”她说,“不过……我们回来了也很高兴。还有乔瑟夫,叫他别回来晚了。”
“别怂恿我们的丈夫去干坏事,塞德利先生,你这坏透了的坏蛋,”丽蓓卡戴着最雅致的法国羔羊皮手套,伸出一只漂亮纤细的手指对乔斯晃晃说,“不许打台球,不许抽烟,不许淘气!”
“亲爱的克劳利太太——啊,噢,我以人格担保!”乔斯口里只冲出这么一句,算是回答。但是他设法做了个还过得去的姿势,头歪到肩膀上,朝上对着嘲弄的对象嘻嘻地笑,一只手放在背后撑着手杖,另一只手(戴了钻石戒指的那只手)在衬衫褶边和几重衬背心之间摸索着。马车赶走的时候,他朝里面的太太们吻吻戴钻石的手。他恨不得切尔顿纳姆、巧林奇和加尔各答的人都能看到他那个姿势,看见他跟禁卫军的罗顿·克劳利这样的公子哥儿在一起,向这样一位美人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