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看到围观的人都走了,就去拉奶奶。奶奶不理睬他,自己爬起来,走在前面,走得飞快。到了家门口,一点儿没犹豫,就进去了。二叔跟上去,说:“妈妈,我去打醋。”奶奶看都不看他,只说:“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二叔当兵走的时候,奶奶没有去送他。看到别的新兵都是一家人来送,二叔很伤心。说起这事,他就和爸爸抬杠:“你看看,妈妈喜欢你胜过喜欢我,你下乡的时候,你去读大学的时候,哪一次妈妈不是送了又送?车子开走了,妈妈还跟在车子后面跑,直到跑累了,瘫在地上。我把她背回家,她还要生一场病。可我当兵走的时候,她连门都不出。”
爸爸和二叔都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这样。
二叔在部队当兵,拿出在学校里当篮球队长的劲头,三年间就从新兵变成了副排长,是他们那一年新兵里最早提干的。他的主要变化还不在职务上,主要在身体上:高原的风和太阳把他变成了一个西藏人!回古城探亲的时候,连街坊都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