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下,倘没有财富的光彩,门第就是虚空的;难道你愿意我为了一个虚空的观念而潦倒一辈子吗?”
“你可以替国家出力,你应当听上帝安排!”
“你要把我的幸福耽搁到你百年之后吗?”
“那只能证明你的不孝罢了。”
“路易十四差点儿娶暴发户玛查冷的侄女。”
“那是玛查冷自己也反对的。”
“还有斯加隆[112]的寡妇呢?”
“别忘了她是特 奥皮涅出身 !并且是秘密结婚的。孩子,我已经为日无多,”她侧了侧头说,“等我离开了世界,你要娶谁都可以。”
萨维尼昂素来敬重母亲,爱母亲;他一声不出,但暗中拿出同样固执的脾气,对抗甘尔迦罗埃家的固执脾气,决意非于絮尔不娶;因为一有人反对,情人当然像禁果一般变得更有价值了。
晚祷以后,米诺莱医生带着于絮尔走进那间冷冰冰的客堂,她穿着白跟粉红两色的衣服,一进去就浑身紧张,打了一个寒噤,好似站在法兰西王后面前要求什么恩典似的。自从于絮尔向干爹吐露心事以后,这所小小的屋子便有了宫殿般的规模,老太太的地位也不亚于中古时代平民心目中的公爵夫人。这时候,于絮尔方始很痛苦的看出自己与对方的距离:一个是堂堂子爵,一个是靠善心的医生抚养大的孤女,父亲是军乐师,前意大利剧院的歌唱家,大风琴师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