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便是被焚纸钱相送的官吏,一般也有人替他立德政碑,说一句遗爱在民,说一套某某地方人士,于今称之思念不置。老百姓真是可怜,被他痛痛快快地掠刮了若干年,有冤无处申也罢了,还要被强奸着戴上一点私念不置的帽子。教他们再破费几文,焚化一帛纸钱真无其他办法了。我是安徽人,我知道帝制时代的安徽曾有此事。
原载1943年12月24日重庆《新民报》
我们正在换球门
每到天寒岁暮,就让我们想起二十六年在武汉的岁杪。那时,战场上是我们退却的季节,大家虽知道国家是会抗战到底的,然而曙光在哪一日降临,实在难说。一般动摇分子,更是不必说了,暗暗地谣传着国亡之无日。于是友朋相见,总不免唉声叹气。日本寇酋那一种气焰,更是不可一世,仿佛中国已经完结,他们个个是东亚的天皇,这个世界已无人奈何他了。
到了今年这个岁杪正好是来个对照。朋友相会,只恨盟国的胜利,还不够过瘾。大家屈指算着哪一日可以打回老家,青年们把往年逃难向那里的心思,变成结队投军,大后方没有了动摇分子,大家都相信最后胜利果然是我们的了。而日本呢?海陆空四处打败仗,自己家里是正赶着举行十大城市的空前大疏散,东京在拆火巷,连东条都把我国当年动摇分子的毛病传染上了,演说的意外之音,正感到国亡之无日,就这样度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