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八爷说的也是真情!云普老了,这次只要求八爷三爹格外开一回恩,下年收成如果好,我绝不拖欠!一切沾爷们的光!”
云普叔的脸色十分沮丧了,说话时的喉咙也硬酸酸的。无论如何,他要在这儿尽情地哀告。至少,一年的吃用是要求到的。
“不行!常年我还可以通融一点,今年半点也不行!假使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麻烦,那还了得!而且我也没有那许多精神来应付他们。不过,你是太可怜了,八爷也绝不会使你吃亏的。你今年除去还捐还债以外,实实在在还能落到手几多?你不妨报出来给我听听看!”
“这还打得过八爷的手板心吗?共收下来一百五十担谷子,三爹也要,陈老爷也要,团防局也要,捐钱,粮饷……”
“哪里只有这一点呢?”
“真的!我可以赌咒!”
“那么,我来给你算算看!”
八爷一面说着,一面回头叫了那位穿蓝布长衫的算租先生:
“涤新!你把云普欠我的租和账算算看!”
“八爷,算好了!连租谷、种子、豆子钱,头利一共一百零三担五斗六升!云普的谷,每担作价一块三角六。”
“三爹你呢?”
“大约也不过三十担吧!”
“堤局约十来担光景!”陈局长说。
“那么,云普你也没有什么开销不来呀!为什么要这样啰唆呢?”
“哎呀!八爷!我一家老小不吃吗?还有团防费、粮饷、捐钱都在里面!八爷呀!总要你老人家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