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留守的叛军士兵歪歪斜斜地靠在城墙头上,有气无力地看着远方连绵的敌军营火,轻声议论道:
“都大半年了,也不知要熬到哪一天,再这样下去断粮断草,莫非是要吃人了吗?”
“没听将军说吗?只要咱们守住这城,等到援军到来,就一定能反败为胜。
若是肃州沦陷,北地就玩完儿了,他们不敢不来救。”
“守得住么?”
“守得住,夏天都熬过来了,入了冬就更没问题啦,这城墙浇透了水,比铁石还要坚硬,谁*他*妈*的*攻得上来?
他们的那个踏橛箭也就只能在寻常时候用一用,这种天气是压根没辙的。”
众人哈哈大笑,将手围在嘴边,对着远方的朝廷军方向喊话。
“宇文初!有本事你小子就来攻城,不然你就是孬种!”
他们看不到,在城墙下方有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他骨瘦如柴,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因为见多了风霜而遍生皱纹。
胡须和眉毛、睫毛上都结满了冰霜。
他双腿不便,只能靠着特制的马鞍才能骑马驰骋。
他身负重任和耻辱,一路行来历尽艰险。
但是这个夜晚,终将会成为他名垂青史的一夜。
终将会洗净他身上所有的耻辱和不甘,会让他在远方的亲人和朋友因他而骄傲。
傅明昭迎着刺骨的冷风,指着正前方的肃州南城门,用力挥下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