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拿刀子是一个半月后的事,生理期迟迟不来。顾面摊时最恨生理期,常搞得狼狈。她从没像现时那么渴望看到经血,一滴就好。恐惧袭来,她是翅膀被反折的鸟,头顶上一条绳子系一把刀,落下就是砍头。墙上挂着那条米黄褶裙,她没再穿过,褶线都爆了,皱得很厉害。她扯下褶裙,使命地撕,用尽全身力气撕,连手都颤抖,却怎么也撕不破。像一根针扎进带血带肉的脑心,她拼命地捶床,痛哭起来,猛然一个翻身,拿枕头扔墙上褶裙,连棉被也扯起来丢,半杯水也一起飞抛,水把褶裙泼湿一角,像那天的血污,抓起梳子再丢,把木板墙打得像要溃倒。一切静止,大事定了。
跑去西药房买泻药吃,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让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泻下便会没事。泻了好久,在厕所坐到脚软,一面诵念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一整天没吃东西,想站起来没半丝力气,几乎爬着上床。她抚摸腹部,似乎不再那么凸,嘴角露一线微笑,喘息着任时间在她的晕眩中流逝。
熬了一个多礼拜,每天向观世音菩萨祈求,这一带的宫庙也求了,月经依旧没来。她想起女人们进进出出的妇产科诊所,害怕到牙齿打战,她想:“人家会说我是一个无耻的贱女人!可是我没有错,我被欺负了,被欺负也是我的错吗?”
“你最近怎么搞的,老出错。”丽香板着脸把她交上去的货退回,叫她重新车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