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梳洗着装。虽然天光尚早,但天气却温暖,因此她没有生火,坐在门口,喝了一杯奶,看着弓忒山的影子自海上慢慢退回。海风终年吹袭的石崖上,今天的风非常轻缓,有仲夏的感觉,柔软丰厚,充满草原香味。空气中有一股甜意、一种改变。
“一切都变了!”老人在步向死亡的途中,悄声、喜悦地如此说过。他的手覆盖她的手,赐予她一份礼物,送出他的名字。
“艾哈耳!”她低语。两只躲在挤奶棚后面的山羊咩咩应答,等候石南到来。“咩——”一只这样叫,另一只的声音更深沉,如金属般,“叭——啊!叭——啊!”以前火石常说羊只会坏事。火石虽是牧羊人,却不喜欢羊。而雀鹰孩提时曾是这片山上的牧羊人。
她走进屋内,发现瑟鲁已经起身,望着沉睡的男子。她用手臂环绕孩子,虽然瑟鲁经常闪躲碰触或抚摸,甚至完全无感,这次却接受恬娜,甚至似乎还稍稍靠向她。
格得精疲力竭,依然沉眠。他的脸朝上,露出四条白疤。
“他是被烧伤的吗?”瑟鲁悄声问道。
恬娜没立刻回答,她不知道这些疤痕的来历。很久以前,在峨团大迷宫的彩绘室中,她曾经嘲弄地问他:“是龙吗?”而他严肃地答道:“不是龙。是累世无名者的远亲,后来我才知道它的真名……”她只知道这么多,不过她明白“烧伤”对孩子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