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序璋愣了一下,一阵静默之后,他忽然开了口:“睡吧。”然后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场不甘的争辩竟戛然而止。
廖祈恩看黎序璋走出门去,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一时竟什么情绪都没有。直到他“砰”的一声合上门,她的神志才一点点回笼,才意识到自己胸口发闷,疼得必须大力呼吸方可缓解。
在佳木斯的五年,她身上完全看不到那些曾与黎序璋在一起的痕迹。她一点点地学习,安安心心地在公司做个小会计,上班,下班,和父母一起吃饭,周末在家里睡觉、看剧,是一个沉默的、笑容不多、生活单调、没什么理想的普通姑娘。
一个做过坏事、背叛过爱人的姑娘,还怎么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呢?她连舞都不能再跳,一跳就总会想起很多年前,某个日出时分自己在霞光与涛声中旋转的场景。
五年的时光,一个普通的、生活毫无波澜的年轻人都能改变很多,更何况她呢?年近三十,却仍然单身,父母的甜点铺越做越好,上门做媒的人由少到多,又随着她的年龄增长由多到少,父母急得团团转,她却始终安之若素,或者用“安”字不太合适。
张爱玲说,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载便等同于一生一世。而她廖祈恩的一生一世,已经在那半载岁月中过完了,所余下的,不过是一个活着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