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部电影在文本层面上完全是对阶级史观的忠实再现:生产关系的发展拉大了贫富差距,拿破仑带来了平民革命的幽魂,阶级间的隔阂与缺乏互信终究发展成了仇恨,在曼彻斯特的广场上一触即发. 在影像层面上相对应的,是一个“填满缝隙”的过程,即用考究的摄影调度、慷慨激昂的演讲姿态和省略转场,直接并置时空的蒙太奇将一个无甚新意的架子填充成连续的影像. 所以无论迈克李的视听手段再怎么炉火纯青,他的电影都仍然存有某种经典的,“前现代”的气质. 一切都自足地在摄影机的注视下运转,但并不存在罗兰巴特所谓的那种“刺点”来穿透影像,从而与外在产生呼应. 从这个角度来讲,《沉睡烈犬》永远是一部温和的历史电影,而迈克李也永只能是一个温和的左派:彼时统治阶级的失职永远可以被归因为乔治王子的跋扈、上议院官员的傲慢和地方官的凶恶,而不是相反. 昆汀那部分相较于其他作品显得尤为不足,在我们总结昆汀的作者特色之时,有一点极为明显,他将恐怖片中的铺垫情绪、渲染氛围嫁接到了动作片之中,使观众沉溺于一个由对话构建的独特环境之中,然后陡然升起,血浆四溅,这种出其不意,使观众造成了强大的前后反差,令他自吴宇森等人那里借过来的动作技巧,不在是浪漫主义,而是一种带有喜剧色彩的英雄. 这一点,在本片中被应用到了场景段落之间,相比于原先单个段落内部的架构,这次他用四部分架构了两个反差,都是采用絮絮叨叨的台词衔接火爆刺激的追车戏,当然第一次是效果十足的,几次重复时段剪接也是亮点十足,但第二次的长时间就暴露了这种方式的阈值,追车戏份的过长导致反差减小,未达到观众的兴奋阈值. 自然那些铺垫段落在后来会感觉乏味无比,那么观众日后想起的也就只剩那一段撞车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