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让苏如绘十分意外,她认真想了想,笑道:“太子说前朝咏桃花之句,臣女倒是听过另一阕: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
不等甘霖说话,苏如绘嫣然笑道:“其实臣女也不止喜欢桃花,就是杏花浓艳,臣女见之,心亦甚喜。所谓桃花轻薄,不过是文人墨客强加之言,花开花落自芳华,却与品格有什么关系?人道梅花坚贞,不畏严寒而开,但梅开三九,因冰天雪地之中只它一花盛开,千百年来夺得无数赞誉与注目,却不知桃花盛开于三月,与众紫万红争春,难道不是另一种勇气?”
甘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竟愣了一愣,才失笑道:“与众紫万红争春,是另一种勇气?苏如绘,可是三月暖春,开在此时,既不需面对严寒,又有众花相谑,怎么需要勇气呢?”
苏如绘并未注意到太子忽然改了称呼,从容道:“太子,三春气暖,百花盛开,姹紫嫣红之处,甚至连牡丹之色,都无端黯淡了几分,春光过盛,谁还会在意桃花?而梅花之开时,百花凋敝,只它独华,无需娇媚,人人目光皆注于它,若将梅花置于三春百花之中,以其色其香其形,安能得到千古传诵至此?难道后者凌寒开放是勇气,前者敢与众芳争艳、甚至与花王牡丹同开,无惧泯然花丛之中,就不是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