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知,不过先前听见公子在屋内抚琴,才抚了一半就断了。”那个小厮唯唯诺诺地答道。
我听他这样说,没来由的方寸大乱,先前平静的心忽起狂澜,只恨不得立刻能看到他,仿佛看到他心就能安宁了一般。
说话间,船已徐徐靠岸。两个青衣婢女早已迎在湖畔,伶俐地将我们扶下船。
苏紫卿在湖畔沉默了会,深吸了口气,拍了拍我示意我随她前行。那两个婢女乖觉地冲子夜一笑,将他引往客厅。
与苏紫卿这个昔年情敌并肩走在竹影扶苏的卵石小径上,彼此无言,仿佛陈年的尴尬还盘亘在心里似的。
我们二人一直走到一所名唤“霰雪坞”的别院前,苏紫卿才停下泫然地看着遥远的天际说道:“相公独自在坞中静养,你去看他吧。”
好一会,她苍白的脸上泛出意丝苦笑:“天可怜见,没想到相公他还能再见你一面。”
我一阵缄默,侧首看她,终究未置一辞,快步向那间让我忐忑牵挂的屋舍。
犹豫了好久,我才抬手轻轻叩门。笃笃的敲门声刚一响起,反倒将我自己惊了一下。
屋内没有回音,死一般的沉寂让我莫名紧张,几乎想要退却。
“可是紫卿?”
这时,屋内隐隐有人作答。
听见他熟悉的声音竟然那般虚弱,我心中一涩,不管不顾地推门而入了。
“紫……”
正撑着床沿下床的他猛地抬头见我,先是一怔,幽邃如静川的双眼看定了我,苍白近乎透明的唇微微一颤,仿佛极轻地吐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