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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徐淑芳正在王志松家住的那条铁路路基下不成其为街的街口徘徊。如果他从家里到什么地方去,或者从什么地方回家,她就能看见他,她要在那里一直等待他出现。等到黑天,再从黑天等到白天,她也要等。她不能够没有单独见到他之前便迈进他家的门槛。不是没有这种勇气,而是不愿那样。她必须使他知道一点,她对他没有什么罪过。她要毫无愧色地要他将她心甘情愿地带进他的家。
她终于看到从她并不陌生的那个小院里走出了一个人。像是他,她又怀疑不是他,因为那个人穿着一套蓝色的铁路工作服。
她仿佛戴上了一副浅墨镜,初春三月的和暖阳光下的一切,都变成了淡淡的幽蓝色的。
那种淡淡的幽蓝色啊,对于她,从今以后,将是世界上一切绚丽多彩的颜色之中最最美好的能够浸染到她心灵里的颜色!
她心中暗暗说:别了,你激动过我感动过我使我的灵魂那么战栗使我的肉体那么冲动的淡淡的幽蓝色。
同样深度同样感受同样体验的爱,只有从同一个人身上才能获得,两个好人也不能够替代。正如果酒是果酒,白酒是白酒,甘蔗是甘蔗,冰糖是冰糖。她来找他不是被爱驱使,而是被良心鞭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