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出忧惧,不及细辨,剑锋递出。他把秀奴当做了流言的一部分,斩了秀奴,多少可以扑灭这段流言。而他没杀成秀奴,秀奴跑了,流言也会长腿,在草原上跑转。
杀人、止谣、改动家里的格局,到了怀梦居还要向雪信交代秀奴的事,他烦透了,不愿再多考虑。
高献之缩身,把自己更多地浸入温滑的羊奶中,羊奶没过了他的下巴:“我要去见锦书了。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知像我还是像她。”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雪信不再多言,自袖中取了拨浪鼓,再从发髻里抽出银柳簪。
如上手续他们经历得熟练了,不再需要花奴在画屏上投下虚无的影子,高献之闭上眼睛,耳闻鼓铃,黑沉沉的眼皮上豁然出现如真的幻象。
小心拘谨的鼓声是奶娘在摇晃拨浪鼓,间有三两声碎铃,是红线绳上的金锁、金木鱼、金长生果相碰。婴儿的胳膊如嫩藕,水嫩嫩的让人担心握也会握断。
“你的儿子与你长得像,一点也不像我。”锦书倚在榻上,身段窈窕复如初。怀胎十月那段似乎是一下子跳过去的,他始终没记起她身体沉重挺个大肚子的样子。
高献之从奶娘怀里抱起婴儿,那全身软软的小东西要特别小心地托着:“我儿子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