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士的目光咄咄逼人,把药店老板镇住了。
“我只不过是想说,”药店老板换了比较缓和的口气说道,“宽容是引导人们信教最可靠的方法。”
“说得对!说得对!”憨厚的神甫以妥协的口气说着,重新坐下。
但他坐了不到两分钟就走了。他一走,奥梅就对医生说:
“这就叫作舌战!你看见的,我把他打败啦,而且败得……最后呢,还是希望你信我的话,带太太去看戏吧,哪怕就是为了你这一辈子,气气这些黑乌鸦[4]一回,也过瘾啊!要是店里有人替我,我就亲自陪你们去。事不宜迟!拉嘉尔狄只演出一场,英国已经出高薪聘请了他。据说,这家伙十分了得,腰缠万贯呢!他随身总带着三个姘头、一个厨子!哪个大艺术家不是挥金如土!他们需要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激发激发想象力,但最终都死在救济院,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没有想到攒钱。好啦,祝你晚餐好胃口。明天见!”
去看戏这个打算很快在包法利头脑里生了根。不一会儿,他就把这打算告诉了妻子。爱玛起初不肯去,理由是累人、麻烦又花钱。但夏尔这回一反常态,坚持非去不可,因为他认为这次散心,对爱玛大有好处。他看不出有什么困难妨碍他们去。他母亲刚给他们寄来三百法郎,这笔钱他本来没指望的。首先,日常债务数额不算大。勒乐先生的借据为期尚远,用不着考虑。其次,他觉得爱玛不去看戏,是出于体谅他的一番苦心,所以更坚持要去。爱玛经不起他左说右说,最后只好下决心去。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他们就登上了“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