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然听到这,他举着茶杯喝水的手猛地一抖,滚热的茶水泼撒出来,烫在他手上,可他竟全然不觉,而是急切地询问张学良:“您、您怎么回答?”
“我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告诉宋子文,我下去喽!”张学良将这个尾音“喽”字拉得很长,连端纳这个对汉语半通不通的人,都听出了张学良的弦外之音。
端纳略略沉思了一下,他正欲再详细询问时,宋子文走了进来。他象卸掉了个大包袱似的,这次进来,显然轻松了好多。他告诉张学良,刚才给蒋介石打了电话,报告给他,张汉卿的态度很好,他服从委座的命令,请委员长速来见面。
下午四时,蒋介石的专车进入保定,并排停靠在张学良专车的右侧。这时,张学良的卫兵吹响了接官号,张学良也强力振作,戎装立正,行军礼恭迎蒋介石抵达。
车一停稳,张学良偕同宋子文立刻登上蒋介石的专车。对于蒋介石的回避不见,张学良心中委实有些不快,特别是宋子文转达的那番话更如兜头的一瓢冷水,浇得张学良心灰意冷。张学良对自己引咎下野,免去官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惋惜,因为自己“九·一八”的错误,加之热河的败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是自己守土有责,引咎辞职可说是罪有应得。但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如果这样失去兵权,何时才能洗雪“不抵抗将军”之耻辱呢?而且昨晚弟兄们还同仇敌忾,盼望自己请缨归来率师东征,如是自己这个“缨”连请都没有请,就灰溜溜地辞职下野,回去怎么向弟兄们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