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皇帝失败了。沿着官道向西望去,他很快就发现了足有三四百人的节度使仪仗,但这些本应严肃认真的忠武军牙兵,此刻看上去却是既散漫又鲁钝,乱七八糟的表现活像是戏台上插科打诨的小丑。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披坚执锐,身上穿的是五颜六色的绢制仪甲,腰间别的是描金绘银的木制班剑,有的人高举羽葆孔翠,伴着悠扬的乐声卖力挥舞,有的人捧着粗长号角,鼓足了劲头大吹特吹。瞧他们挤眉弄眼、耍把戏耍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就连汴京城里的杂技艺人都要甘拜下风。
看着本应与叛军厮杀的牙兵精锐大扮猴戏,高殷当时差一点就要大发雷霆,把那群撅屁股下跪的当地官员狠狠批判一番。不过,骑在后面的高湛及时赶了过来,用一连串的眼神和手势,把天子的注意力勉强吸引了过去。“陛下,王使相总归是一片赤诚,”九叔用手掩住嘴巴,凑在皇帝侄子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
“臣以为,陛下初来许蔡,凡事还应——还应以宽容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