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坚硬的床上爬起来,瞳孔在晨曦中逐渐收缩。我仰起头看着铁窗外的世界,只有一小块浅蓝色的天空,被铁栏杆分割肢解成八块。秋天的清晨格外寒冷,这里海拔至少有一千米,天空覆盖着荒凉的戈壁,宛如中国西部的高原。
忽然,铁窗外飞来一只知更鸟,隔着玻璃注视着监房里的我。
我努力凑近窗户,近得能看清它的眼睛,这小小动物的诡异目光。
“监狱里怎么关着一个中国人?”
“奇怪,在这荒漠的深处,怎么会有知更鸟?”
我对小鸟轻声说了一句,令它惊恐地飞起,消失在闪烁的天光深处。
这里是美国,西部荒漠的阿尔斯兰州,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
同室狱友发出均匀的鼾声,像潮汐拍打着我的耳膜。铁门外整条C区的走廊沉寂得如同墓道。所有的杀人狂、抢劫犯、强奸犯都像天真的小男孩躺着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