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条永远不见天日的拱道,经过一道道黑暗的洞穴和囚笼的阴森可怖的小门,走下一段段陡直而下的楼梯,然后又爬上一个个高低不平的陡峭的砖石台阶——这与其说是楼梯,还不如说更像干涸的瀑布。德发日、看守和雅克三号,你拉着我,我牵着你,以尽快的速度向前走去。那滚滚的人流,特别是在开始的时候,时常朝他们冲来,又打他们身边涌过,可是等他们下完阶梯,曲折盘旋地爬上一座高塔时,周围已经杳无一人。厚实的石墙和拱门已把他们与外界隔绝,监狱内外的风暴洪涛,听起来只是嗡嗡作响的微音,仿佛刚才那些震天动地的响声已经把他们的耳朵震聋了。
看守在一个低矮的门口停下脚步,把钥匙插进一把咣当作响的大锁,然后慢慢推开了门,大家低头迈了进去,狱吏说:
“这就是北楼一百零五号!”
墙的高处有一个没有玻璃的小窗,安着粗粗的铁窗栅,窗外还有一堵石头墙挡着,因此只有蹲下身子抬头仰望,才能看见一线天空。离窗口不到几尺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烟囱,也用粗铁栅栏拦着,炉膛里有一堆羽毛似的陈年木灰。屋子里有一只凳子、一张桌子、一张草铺。四壁都已发黑,一面墙上有一只生锈的铁环。
“把火把拿过来,慢慢沿墙照过去,让我仔细看看。”德发日对看守说。